第(1/3)页 “传旨,闵珪进言有功,进入都察院,担任御史,赐其恩科,可先上车后补票。” 进士还是要考的。 只是举人,未来是走不远的。 闵珪完全愣住了,他是抱着必死试一试的心态。 却不想,皇帝竟然允诺了。 他赶紧磕头谢恩。 “闵珪,你要记住,朕为何要征召你为官。” “就是因为你这张嘴。” “等有一天,朕贬斥伱的时候,你要想一想,今日直言上谏的场景,莫忘初心。” “朕希望你做朕的魏征。” 朱祁钰认真道。 “闵珪拜谢吾皇,学生永远不会忘记陛下垂恩,更不会忘记初心!”闵珪用命博个官身。 也有人蠢蠢欲动了。 “陛下,学生有话说!”张敷华聪明,也想借机当官。 “你闭嘴!” 朱祁钰懒得看他。 张敷华平时就不着调,他也知道,但也没有过多干涉,顺其自然吧。 “陛下,学生有话说!” 刘健爬出来,磕头刚要说话。 朱祁钰却不听:“你也闭嘴!” “给你老师蒙羞的东西,去一边去,朕稍后处置你!” “还有谁有话说的!” 朱祁钰环视所有文人。 但所有人都怯怯懦懦,想说,但不敢说。 像闵珪这样的傻愣子,确实不多。 “你们都不想说,那就朕来说!” “朕御极九年,夙兴夜寐,无一日行乐,无一事为自己享乐而做。” “朕做的,都是为了江山社稷,为了家国天下,为了黎民百姓!” “朕做的事,对得起祖宗,对得起大明江山!” “文治武功,随尔等评说!” “朕不敢和历代圣皇比肩,但朕做的是不差的。” “瓦剌凶狠,被朕御于国门之外!” “鞑靼掠边,朕灭其族、收其地、牧其民。” “如今四海威服,皆是朕之功劳!” “去年灾害,朕竭力赈灾,救活百姓无数,功德无量!” “冬天粮食不够吃,朕带头少吃,从朕开始裁撤用度,朕节俭至极,就为换得百姓一顿饱饭。” “朕做到了!” “朕不敢说多少百姓因为朕少吃,而活下来。” “但朕可以说,每天都没浪费过一粒粮食!” “你们呢!” “朕是皇帝,尚且如此节俭!不敢有一日玩乐,夙兴夜寐,勤勤恳恳!” “反观你们呢!” “都是文人志士,却沉迷于青.楼狎寄,圣贤就是这样教导你们的?” “朕问你们,是谁在供养你们?” “是朕!” “朕节衣缩食省出来的,才有你们今日玩乐用度!” “若无朕,你们何谈享乐?早就被胡虏掠走,去漠北当奴隶种地去了!” 朱祁钰厉喝:“若无朕,天下早就民不聊生,百姓连年灾害不断,年年造反不断,哪有你们的好日子!” “若无朕,你们连沿街乞讨,都吃不到饭!” “这天下,可有把你们全都杀光!” “但能没有朕吗?” “啊?” 头一次看见有皇帝,自己鼓吹自己。 关键还吹得这么有气势。 文人们被骂得很惨,匍匐在地,谁敢反驳呀? “曹孟德说,天下若无曹孟德,不知几人称王几人称帝了。” “朕说,这天下若没有朕,你们都是胡虏的走狗,你们早就饿死在路边,成为一具枯骨了,你们的儿女都会被胡人蹂躏!” “还骂朕!” “读几本破书,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!” “照镜子看看你们那张狗脸!” “连条野狗都不如!” “若无朕,你们都是胡虏刀下鬼,亡命魂了!” “读了几本破书,连祖宗都忘了!连君父都忘了!留之何用!” 朱祁钰语气微缓:“是不是以为法不责众,所以才敢肆意妄为。” “朕还直接就告诉你们了!” “朕不止要强迁天下百官家眷入京,连吏员的家眷,也得入京!” “敢不入京者,诛族!” “敢以假乱真者,诛九族!” “朕倒要看看,朕下圣旨,这天下人,谁敢不从!” “谁敢!” 朱祁钰冷笑:“法不责众?你们可是真敢想啊。” “朕告诉你们,全罚!” “你们所有人,徙边三年!” “去亲眼看看,胡虏的刀,会不会认识你们是谁!” “去看看,没有朕,天下会是什么模样?” 被骂还好。 但一听全部流放三年,所有人都哭了起来。 这一去说是三年,能不能活着回来都难说了。 “陛下饶命啊!”文人们磕头求饶。 “朕口含天宪,言出法随!” “你们敢让朕食言而肥?活腻味了!” 朱祁钰厉喝:“哼,你们,谁也别想逃!” 哭嚎声,此起彼伏。 很多人都傻眼了。 他们来京师,是准备今年春闱的。 景泰九年开的是恩科,一去三年,回来就是景泰十二年了,而不算恩科,下一次科举是景泰十一年,再下一次是景泰十四年。 就说明,错过了两次科举。 人生有几个六年啊? 自然哭个不停,哀求声遍野。 朱祁钰嘴角翘起,摆摆手,示意安静:“三年后,朕给尔等开一恩科,可允准尔等参加科举。” 大喜大悲。 文人们竟觉得还可以接受。 主要是之前被罚得太惨了,现在稍微给一点点好处,人就满足了。 “陛下,吾等都是冤枉的呀!”有文人哭泣。 朱祁钰狞视他:“你心里可曾咒骂过君父?” “这……” 这心里骂不骂,谁知道呀? “你们谁都不冤枉!” “别跟朕提冤枉!” “既然跪在了这里,就都是有罪的!” “都去边疆看一看,大明兵卒是如何戍边的!” “也看一看,胡虏如何残暴伤民的!” “也设身处地地看一看,百姓是怎么种粮食的,一餐一粟何其不易!” “也体会体会,治理一国之难!” “对你们有好处!” “以后无论是为官做宰,还是著书立说,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。” 朱祁钰声音渐小:“传旨,令厂卫将所有人记录在案,春暖花开时,押解入边疆,戍边三年。” 文人们哭着磕头谢恩。 近三千文人呀。 这回边疆不缺文人了,说不定还会诞生各种学派。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,当地衰微的文脉,也就匡扶起来了。 会有人留在当地,也会有人留下知识的种子,慢慢就会开花结果。 “准尔等带书走。” 朱祁钰挥挥手,让人把这些人都拉走。 “你们,跟朕进来!” 嘭的一声,朱祁钰关上御辇的门。 那些被叫上名字的,全都进入西华门,个个如丧考妣。 御辇停在武英殿门口。 朱祁钰下撵,进入武英殿。 武英殿是太宗皇帝诏见群臣的地方,后来改在文华殿,这座大殿也就闲置起来。 朱祁钰改做抄书阁,誊抄海图、孤本等都在这里。 上设龙椅。 永乐皇帝曾坐在这里诏见百官。 三十余年过去,物是人非。 朱祁钰坐在上面,阴阳怪气道:“瞧瞧,大明的藩王、文臣、勋贵、重臣之子,竟然跪在武英殿里。” “你们说,朕能说什么?” “朕都难以启齿!” “丢脸丢到姥姥家了!” 朱祁钰面露阴沉之色:“荆王,你先说!” 荆王眼泪就没停下来过:“陛下,真的冤枉啊,微臣什么都没干啊。” “朕不想听废话!”朱祁钰厉吼。 荆王被吓了一跳:“求陛下降罪!” 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。 “朕降罪?直接处死你算了!”朱祁钰阴冷道。 荆王浑身一抖:“陛下呀,微臣是被小人害了,您对微臣恩重如山,微臣怎么可能诽谤您呢?” 这倒是,荆王是他的宠臣。 “微臣做事不密,被人算计了。”荆王老实承认。 说白了,就是太装了。 装逼不成反被煮。 “算你说句人话。” 荆王趴在地上:“微臣有罪,请陛下责罚!” 若能趁机丢了亲王爵,也是好事。 这叫无心栽柳柳成荫。 “年廉直,你爹在湖北勤勤恳恳。” “你呢?干什么呢?” “也想跟这些废物点心一样,丢你爹的脸啊?” 朱祁钰想不通,像年廉直、王澻这样的人,怎么能和孙可法这种人为伍呢? “学生知错!” 年廉直磕头,泪流不止。 他平时苦读实在太无聊了,除了读书就是读书,天天像个古板傻子一样。 孙可法好玩呀,经常带着他玩些从来没玩过的花样。 渐渐的,就和他打成一片了。 “知错知错,你爹的脸都被你丢光了!” 朱祁钰怒不可遏:“年富,为朕左膀右臂,能力突出,允文允武,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废物呢?” “明日你不必去国子监了,你入宫当侍卫……” “不,当什么侍卫,你就来这武英殿,给朕抄书!” “不文不武个玩意儿,抄十年,不准停下的抄,日日抄、夜夜抄,朕看看你能不能学会!” 年廉直磕头。 本以为能去军机处行走呢,结果皇帝让他来抄书,坐冷板凳。 等他爹知道,估计他爹能掐死他。 “王澻,你呢?” 朱祁钰指着孙可法:“你也跟他学?是不是也他把你带坏了?” “这样的废物,自己坏也就罢了,还把你们都给带坏了!” “朕今天就传旨,让孙原贞入宫,直接掐死他!” 孙可法吓尿了:“陛下饶命啊!” “闭嘴!” “朕不想跟你说话了!” 朱祁钰看着他就生气。 能把皇帝气成这样的,满世界找不出几个来。 “滚出去跪着去!” “今天孙原贞不掐死你,朕就打死他!” “孙原贞何其能干,文武兼资!” “再看看你,四十多了,连条狗都不如,朕骂你多少次了,你改了吗?” “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,滚出去!” 孙可法就是块混不吝。 孙原贞如此才华横溢的人,怎么生了个这么个废物呢? 反正孙原贞也不是就一个儿子,掐死一个也没事。 “微臣知错了!”王澻泪如雨下。 “你爹王竑敢作敢当,善出奇谋,是朕的肱骨。” “再看看你,好听点说是敦厚老实,难听点说就是蠢,就是傻!无可救药的弱智!” 朱祁钰怒不可遏:“你也跟着年廉直一起,在这里抄书!” “你年廉直,朕就不该把你留在京中。” “该你爹把你带着,看他掐不掐死你!” 年廉直又被骂一顿。 真是气得够呛。 这些人都是在宫里,他亲自调教的。 却都不成器。 人前一套,背后一套。 放出去当官,还能有好?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