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“何人在此,还不救火?” 朱仪快马先到,用马鞭指着胡可培。 “兄长?”胡可增转过胡同,顿时看见胡可培,以及很多胡家偏支长辈。 他们的手里还拿着火油、火把,正在往府衙里面添柴火呢。 胡可增直接就懵了。 “四处找水,灭火,派人进去看看金提督是否还活着,快去!”朱仪自己都想冲进去救火。 金忠死了,他没法交代。 转瞬,目光森然地看着胡可培:“是你放的火?” “他是你哥?” 朱仪厉喝:“把他们都抓起来,抵抗者死!” 广西土兵一拥而上。 用狼筅戳人。 胡可培立刻指挥人和土兵打在一起,边打边退,心中郁闷至极,这就是时也命也。 而在府衙里。 金忠在晕厥之前,终于把奏章写完,他抠出块石板,又挖了很深的土。 把奏章用衣服包好,放在里面,然后盖上石板。 浓烟快把他呛死了。 一般死于火灾的人,都是先被呛死了,然后才被烧的。 “大人,外面好像有厮杀声!”有番子提着条浸湿的被子,艰难地走过来。 披在金忠的身上,金忠的鼻子塞进被子里,清醒了不少。 他们找了一缸水。 本来有几缸的,但那些家丁互相残杀,砸碎了几个水缸。 就剩下最后一口了。 闫方把方启新揪出来,一刀劈了,然后他把被子浸湿,所有人裹在被子里。 忽然听到外面的喊杀声。 还有人在撞门。 隐隐约约的,看见府外有人闯进来,像是在找人。 “在这,在这!” 番子们发出呼唤声,但一说话,就被浓烟呛到,声音根本传不出去。 “敲缸!” 闫方环顾四周,发现用木头敲缸,制造声响,吸引人过来。 朱仪担心土兵不懂救人,把汉兵全都派进去,务必要把金忠带出来。 “你们岂敢焚杀锦衣卫?伱们胡家是要造反?” 朱仪难以理解。 这是胡广的后人啊,难道不知道锦衣卫是干什么的吗? 胡可增也懵了,他没想到兄长火急火燎地让他带兵来,竟然是杀锦衣卫,而且还是锦衣卫的提督太监。 那是皇帝的心腹啊! 一旦死在饶州府,整个江西都得板荡! 啪! 朱仪一巴掌抽在胡可增的脸上:“你会不知道?装什么装!” “成国公,我真的不知道啊!”胡可增十分冤枉。 啪! 朱仪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:“你们胡家完了!九族都完了!” 胡可培嗤笑两声,终究是功亏一篑啊,上天都不帮他。 不怪他,怪命。 “你笑什么?” 朱仪走过来,刚要惩治胡可培。 火中传来疾呼声,一个兵卒背着个太监出来,那太监头发、眉毛都被烧了,人也半昏半醒。 “提督?”朱仪心里的石头落下。 金忠慢慢睁开眼睛:“里面还有本督的人,去救!” “在救,在救!”朱仪让人把金忠放下来,赶紧拿些水过来,喂给金忠。 “你叫什么名字?大赏!”朱仪问那个兵卒。 “小的没名字,小的家里排老六,都叫我六子。”那兵卒露出憨厚的笑容。 “从今日起,你随本官姓,叫朱六,本官升你做百户!” 朱仪环视一周:“本官绝不亏待自己的兄弟,谁立下功劳,就有大赏!” 将士们跪地称是。 “朱仪!” 金忠清醒过来了,慢慢睁开眼眸:“本督承你个人情,把本督的兄弟们都救出来,本督必有重报。” 朱仪早就想攀附金忠了。 赶紧躬身道:“不敢担提督大人的谢,大家都是为朝堂做事的,提督有难,卑职自然尽心竭力。” 他堂堂成国公,却在金忠面前自称卑职。 却毫无违和感。 金忠点点头,对朱仪的观感在变好。 慢慢站起来。 朱仪赶紧搀扶。 金忠朝着胡可培走了过来,脸上露出恶笑:“胡先生,又见面了!” 胡可培身体一抖。 “这些都是你胡家人吧?哈哈哈!” 金忠不停在笑:“老天不收本督,他告诉本督,回来报仇!” “哈哈哈哈!” 金忠笑得前仰后合。 忽然,就收了笑容:“来人,把姓胡的,全都吊起来,再架起火来,他们不是喜欢放火吗?就让他们体会体会做烧鸡的滋味!哈哈哈!” 朱仪浑身一颤,他觉得金忠像是疯了。 都是现成的火。 把人吊在墙上就好了。 还烧不死,腿会被烤熟,也可能被呛到窒息。 这叫烤鸡。 胡家人不停求饶。 金忠却看向朱仪:“你派人,去胡家镇,把姓胡的,都给本督控制起来!” “还有,这城里,姓胡的,也都抓起来!” “鄱阳城守冯以浈协同造反,你去将冯以浈家眷控制起来,不许走掉一个人!” “再帮本督送信给张善,令张善滚过来见本督!” “再传令给杨信,让杨信封锁所有要道,一个江西人都不可出境,他们想跟本督玩,本督就好好陪你们玩玩!” 朱仪看着面容狰狞的金忠,心中惊惧,赶紧称是。 “还不快去!” 金忠厉吼,拂开了朱仪:“本督是残废吗?还需要扶着?去!” “是是是!” 朱仪赶紧布置人动手。 “你的兵在哪?”金忠厉声问。 “回提督,在双港口。” “散在各要道把守起来!” 那可是二十万大军啊,实打实的二十万人。 金忠说了这么多话,十分疲累,挑个地方坐下,席地而坐。 锦衣卫的番子都被背了出来,还剩下51个人。 “去找城里的大夫,给本督的人治伤,一个都不许死!” 金忠目光森然:“本督的人死一个,本督就杀大夫一家!” “把这些人的脚往下面放一放,离火那么远干什么!” “烤死了更好,还不用收尸了!” 府衙墙上,挂着一片人。 惨叫是此起彼伏。 金忠缓了缓,让人伺候笔墨,他要将江西的原委,全都写成密奏,禀告皇爷。 “提督,您气色极差,要不歇歇吧?”朱六小声宽慰。 金忠神色微缓:“江西的情况,必须汇报给陛下,晚一刻都不行。” “六子,你要知道,咱们都是给皇爷效命的。” “咱们可以丢了性命,但必须恪尽职守,誓死为皇爷效忠。” 朱六立刻跪在地上:“小的一定恪尽职守,为皇爷效忠!” “你给本督研墨。” 朱六犯了难了,他也不会啊。 赶鸭子上架,使劲划墨块。 金忠瞥了他一眼,实在浪费墨,字迹墨汁太浓,穿透纸张,一股戾气跃然纸上。 而在京师。 煤矿卖得如火如荼,海量的银子运入内帑。 因为买煤是要花钱的。 百姓平白增添了取暖负担,肯定不愿意买煤,而是继续上山砍柴。 朱祁钰告诉矿商,煤的价格要低,让普通百姓全都买得起。 今年先试验,明年禁止砍伐树木,煤自然就好卖了。 进入十一月,京师已经入冬。 但京畿却热火朝天。 因为各家妇人,都在织毛衣,织两件毛衣给织女一个铜板的手工钱。 织毛衣的手法快速扩散,整个京畿都会织了。 只是毛线供应不上。 而毛纺厂如雨后春笋般在京畿开业。 松江商人也想做毛纺,结果发现,南直隶气候湿润,不适合毛纺,造价也比北方高。 但人家聪明,不做低端,做高端毛衣。 他们发现专利是个好东西。 转而研发软化剂,并且去专利局注册专利。 一时之间,毛纺厂遍布大明,很多人发现毛纺是个新风口,大量资金进入毛纺厂。 如今宫中,人手一件高档毛衣。 有的官小姐都有四五件换着穿,宫中攀比之风因毛衣而起。 朱祁钰是毛衣不离身。 宋淑清也在学着织毛衣,她掀起了宫中织毛衣的风潮,怀着孕的几位嫔妃也想给皇帝织一件毛衣,展示自己的爱意。 “诸卿,暖和吗?” 坐在早朝上,朱祁钰心情不错,毛纺会成为控制草原的一只大手。 但想彻底控制草原,靠毛纺还不够。 “陛下圣神文武,发明毛衣,不啻于嫘祖之功!”耿九畴的官袍里,就裹着件高档毛衣,浑身暖呼呼的。 不止毛衣,他还穿了件毛裤。 虽然这东西扎身子,但他们都穿着亵衣,隔着亵衣穿,感受不到扎身体。 “哈哈哈,朕岂能和古之圣贤相提并论?” 朱祁钰站起来:“诸卿,想过没有,用毛纺控制漠北。” “陛下的意思是让漠北全部养长毛羊,咱们用羊毛控制漠北?” 耿九畴却道:“微臣想过这个问题,但凭借区区羊毛,能让漠北彻底归心吗?” “当然不够,这只是其中一个手段。” 朱祁钰笑道:“你们说说,牧民为什么愿意打仗啊?” “归根结底,就是穷!” 胡濙却打断朱祁钰的话:“陛下,漠北其实并不是您想的那般穷困,而是蒙人不爱攒钱,不会理财,有了钱就吃喝嫖赌,全都花掉,所以漠北人穷困。” “老太傅听朕说完。” 朱祁钰也不恼,笑着说:“您说的这个问题,和他们的生活习性有关系。” “他们逐水草而居,没有固定居所,所以才不爱攒钱,因为攒钱没用。” “朕控制漠北,打算半耕半牧,给牧民建房子分土地,不许其游牧!” “控制在一地生存。” “再大量移民过去,让汉胡杂居,不许人说蒙语,只许说汉话,强制变成汉人。” “鼓励牧民养长毛羊,毛纺厂去收购。” “羊肉咱们也收,中原每天会消耗多少肉啊?怕是整个漠北的肉,咱们中原都能吃光。” “让牧民的腰包鼓起来。” “人富了,就懒惰了,胆子也变小了,自然就好统治了。” 朝臣颔首。 胡濙却道:“陛下,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,若是让他们富了,又和内地通航,盐铁重器都不设限制,老臣担心养虎不成,反受其害啊。” 敢在皇帝兴头上撒盐。 满朝也就胡濙、于谦等寥寥数人。 朱祁钰兴冲冲的话头憋在嗓子眼里,认真思索一番,竟觉得有理。 “老太傅有何高见?” “李代桃僵。”胡濙说出这四个字。 朱祁钰不寒而栗:“老太傅,您、您这未免太狠辣了吧?” 就是用汉人替代蒙人。 “陛下清扫天下,必然清理出来大量人口,难道都杀了不成?” “干脆,填充去漠北。” “玉米三宝在手,漠北就乱不起来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