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四路大军,形成一个口袋,把营口围起来。 营口城内,曹义指挥大军强攻喀喇沁大营。 孛来被打蒙了。 以为曹义手上兵多将广,彼此消耗,明军人多,自然不怕消耗多。 但喀喇沁兵不行啊,没有及时补充。 导致他紧闭营门,不断修建防御工事,谨防明军偷袭。 孛来在帐中天天杀人。 日日陪伴孛来的巴达,瑟瑟发抖。 嘎比亚浑身是伤,因为战败,被孛来鞭笞的,也在身边伺候着孛来,不时遭受拳打脚踢。 “这股明军究竟是哪来的?”孛来现在还一头雾水。 他压根不知道这股明军的来源。 但等了两天,其他两路都没有信息传来,他就知道,自己本部被反包围了。 那么这股明军的来源就是辽东军。 是谁解了辽东之围呢? 驻守大宁的蓟州镇? 还是从京城来辽东的河南军? 又不太对,满都鲁在干什么呢? “首领。” 巴达小心翼翼道:“您说可不可能是大宁驻军?” “不可能!” “绝不可能!” 孛来又加重语气,说了一遍。 他绝不相信,因为鞑靼倾巢而来,打孱弱的大明,绝不可能失败。 而且,在没达到目的之前,是不会退走的。 除非明朝纳了岁供。 那么攻打孛来的就不是几万明军了,而是鞑靼精兵了。 鞑靼有乃就是娘,谁管什么族裔的,只要给足够的好处,让他们把亲爹亲妈的脑袋献出来都没问题。 “万一呢?”巴达小声道。 “那指挥这场仗的应该是于谦!” 孛来对于谦,或多或少有几分恐惧。 盖因于谦在宣镇击退了瓦剌,他无数次推演这场战争,换他在于谦的位置上,绝不可能赢。 巴达默不作声。 喀喇沁兵分三路入侵辽东。 于谦是主帅,他应该坐镇沈阳,指挥全局。 所以和他们对战的,就是辽东军的曹义,这战法太像曹义的战法了。 喀喇沁部和辽东军打了这么多年,彼此间都很熟悉。 偏偏孛来当局者迷。 “你认为大汗败了?”孛来也承认满都鲁汗的汗位,他还是太师呢。 “不然没法解释辽东军出现在这里!”巴达认定了,鞑靼败了,所以于谦移镇辽东。 “可这……” 孛来觉得难以理解,满都鲁军政水平确实不行。 但他整合了鞑靼各部落的精华,尤其有毛里孩、阿里玛这样的能人辅佐。 怎么可能败给了明军? 难道大明从南方调兵,用重兵压迫鞑靼,才使得鞑靼退居漠北? 那鞑靼随时都能卷土重来。 于谦一定在大宁城留下重兵,防守长城。 此刻,他手上的兵力一定不多。 “咱们往盖州去!” 孛来认为于谦手中没有足够的兵力,不过是吓唬他。 让他自乱阵脚,逃离辽东。 不然也不会这么猛攻,不计成本的猛攻。 实在反常。 “首领,盖州是死路啊!”巴达失声道。 “放屁,盖州才是活路!” 孛来指着地图:“你来看,若于谦坐镇沈阳,咱们手中兵力一万五,如何穿过层层包围,返回草原?” 还真是。 曹义兵分五路,对营口形成一个包围网。 后面还有神鬼莫测的于谦坐镇。 别忘了,驻扎在锦州的还有三万河南军,一旦切断退路,凭他们这点人,就算打光了,也不可能顺利逃回草原。 “所以,盖州才是活路!” 孛来目光闪烁:“孔圣人,乃明朝读书人的天!” “一旦孔家落入吾等手里,大明皇帝如何向读书人交代?” “他于谦也是读书人!” “一定会死保盖州。” “就算咱们无法攻破盖州,也能逼明军变得被动。” “倘若攻破了盖州,哼,咱们让大明跪下,大明也得乖乖跪下!” “咱们在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,就要在谈判桌上得到!” 孛来算盘打得叮当响。 巴达心有隐忧,却见孛来正在兴头上,他可不敢触其霉头。 接下来几天,喀喇沁军向南突围。 丢下一千多具尸体,撕开个口子,成功绕过营口,打下孛罗埚,和盖州城池遥遥相望。 营口内。 曹义老脸通红,孛来给他一记响亮耳光。 喀喇沁兵轻松突破防线,向南逃窜。 南面有什么,大家都心知肚明。 而且,战场上的真实情况,和他的战略构想完全两回事。 他想用主力缠住喀喇沁部,然后等着四方合围,把喀喇沁部钉死在营口城外,一点点围困死他们。 孛来部没有补给,只要熬着、吊着他们,很快就会自乱阵脚,主动寻求决战。 那时候就是曹义的机会。 结果,孛来反应迅速,向南突围。 至于他的主力,三天前一战被打崩了,无法拖住孛来部。 所以才让孛来迅速摆脱了他的牵制。 导致他的全盘战略构想彻底成了笑话。 从主动变成被动。 这几天他一直坠在孛来后面,不断往里面填尸体,连他的心腹手下都对他产生不满。 仗不是用尸体堆出来的。 兄弟们的命,也不是你曹义升官发财的垫脚石。 四万八千人,曹义丢进去近两万人,战果没有,损失巨大,将官不满。 他没法向大帅交代。 “必须死保盖州!” 但响应者寥寥。 当兵吃饷,能获得战功是最好,活命才是第一位的。 结果主将根本不吝惜兵士的性命。 用他们的性命,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。 哪个兵卒愿意卖命? 要不是曹义镇守辽东多年,威望极高,兵士早就哗变了,投降孛来去,去哪不是一样吃饭? “史知远,伱来打前锋!”曹义森冷道。 他是辽东总兵官,兵士的想法他不管,他就要爵位。 “遵命!”史知远不敢忤逆。 五路汇聚,还剩下两万八千人,曹义给史知远五千人,让他做前锋。 陆续安排几支军队。 然后,又派人从各城抽调兵马,汇聚盖州。 毕竟喀喇沁部转攻为守,各城无须多留兵马,维持治安即可,精锐部队被不断抽调到平山和汤池堡。 平山和汤池堡,与孛罗埚形成三角平衡,孛罗埚和盖州遥遥相望。 孛来也开始把撒出去的军队召集回来。 喀喇沁部是来抢掠的。 所以围住一城,就把人撒出去,去田间地头烧杀掳掠。 辽东各城守备,只想完成督抚命令,谁管老百姓死活啊,士绅可进城,老百姓自谋活路去吧。 所以城外一片修罗地狱。 曹义也不是吃素的,他知道喀喇沁兵撒出去了,有一些还没回来。 所以他也把本部骑兵撒出去,组建五支千人队,负责狙杀回营的喀喇沁兵。 两边兵卒绞杀。 孛来向盖州方向流窜的消息传到了沈阳大营。 嘭! “曹义是干什么吃的!” 胡豅大怒:“五万余人,连堵住喀喇沁都做不到吗?” “他到底知不知道,盖州里面装着谁?” “一旦盖州丢了,曹义要被诛九族!” 公堂里,所有人面色阴沉。 “本以为曹义镇守辽东多年,是员良将,结果把仗打成这副鬼样子!” 顾荣冷笑:“孛来本部只有两万五千人,围攻营口,损失了三千多,被曹义一冲,损失了万余人!” “只剩下一万五千人了!” “怎么能被他向南突围呢?” “五万兵都是猪吗?” “忘了大帅的嘱咐了吗?” “在北面放开条路,死守南面,放孛来他们回家!” “这才是战略!” “曹义这个水平还想封爵?” “他镇守辽东几十年,是吹出来的吗?” “华而不实的蠢货!” 顾荣怒不可遏。 一旦战报传到京师去,盖州被围困,连大帅也得吃瓜落儿。 陛下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! 他是于谦的亲兵,自然要为于谦着想。 于谦沉默不语。 “卑职愿率兵驰援!”张固躬身道。 于谦面沉似水,喃喃道:“孛来不愧是鞑靼名将,知道北方必然是天罗地网,所以向南突围,去打盖州。” “可他怎么知道,盖州安置着孔家呢?” 于谦不解。 “可能是附近村民说的吧?”张固不太在意这等细枝末节。 于谦却摇头:“无知农夫,知道什么孔家,这盖州的水,也不是一般的深啊。” 这话没头没脑。 张固皱眉:“大帅是怀疑有人在兴风作浪?” 胡豅也眯起眼睛。 喀喇沁部突然袭击辽东,本就十分奇怪。 关键袭扰辽东,打打秋风。 为什么要翻越长城,往盖州方向移动呢? 你说诡异不诡异? 难道孔氏叛国?想去草原上当文宣王? “没有证据,没法猜测。” 于谦是文人出身,但他可不迷恋圣人,对圣人后裔,更是没什么好感。 那孔弘绪在封地内没少闹出幺蛾子,他数次上书请求陛下严惩不贷。 要不是李贤给他兜底儿…… 等等! 李贤,辽东督抚? 孔家人被强迁至四平城,结果四平城刚刚开建,喀喇沁部就打来了。 然后,皇帝被迫下旨,将孔氏暂时安置在盖州。 孛来的主力,却向盖州方向运动。 这是要干什么? 孔家在用这种方式,抗拒迁居四平城吗? 那喀喇沁部是怎么来的呢? “罢了,此事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。” 于谦盯着地图,沉吟片刻,决然道:“咱们不管盖州防御。” 张固、胡豅等人睁大了眼睛。 “大帅!”张固要劝。 于谦这是要自绝于文官啊! 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? “无妨,天塌了本帅来撑着!”于谦难道不想要名声吗? 他想要,可现在还能要了吗? 他打了几场震古烁今的大胜仗,还敢要名声吗? 当今皇帝可不是软弱可欺之主。 一旦有人进谗言,说他于谦有司马懿之志,他于谦解释的清楚吗? 别忘了,以前的于谦理想是什么? 是要圣人的。 所以他不拉帮加派,反而在文武中间都留下了好名声。 这种好名声,现在却能害死他! 圣人肯定不敢做了,他敢做圣人,皇帝就敢让他去阴间去做。 封王才是他最终归宿。 既然注定变成武勋,名声还有什么用? 名声只会是羁绊,羁绊他难以善终。 千万别小瞧谗言。 这世间,没有几个刘禅和诸葛亮的,更多的是曹芳和司马懿。 皇帝能信他一次两次,难道每次都能信吗? 所以,现在是抛弃名声最好的时机。 得罪了孔氏,他于谦就算有千古第一战功,文官照样能把他抹黑成千古第一佞臣。 史书的笔,文官的嘴。 一个都别信。 丢了名声,他于谦未来的路也稳了。 他今年六十岁了,肯定活不过皇帝的。 皇帝又有太祖、太宗之志,必然会重用他,让他做活着的异姓王! “先说战事。” 于谦淡淡道:“盖州交给曹义,本帅会给曹义下达命令,让曹义钉住孛来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