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姑娘,今日有凉皮吗?”一个熟客伸长脖子往摊子里瞧。 “有,刚调好的。”晏惊棠手脚麻利地掀开木桶上的湿布,露出里面白嫩的凉皮。 她用特制的竹夹子夹起一张,切成条,浇上蒜水、香醋、芝麻酱,再撒上黄瓜丝和炸得酥脆的花生碎,“要辣么?” “要要要,多放点!”客人搓着手,眼睛都亮了。 这凉皮是晏惊棠今日新添的玩意儿。 夏末秋初的天气,早晚凉快,中午却还燥热,吃碗爽口的凉皮正合适。 她试了好几次才调出合适的比例。 面浆要稠稀得当,蒸出来的皮子才筋道不破,料汁更讲究,醋得是陈年的香醋,蒜水要现捣的,芝麻酱得用上好的芝麻慢慢磨。 结果这凉皮一推出就火了。 盛京东街口这个地方,天热时大家都爱吃口凉的,可往年也就是井水里镇过的瓜果,哪有这么又爽口又顶饱的吃食? 不过七八日功夫,晏惊棠的凉皮就成了打卡点,每日不到晌午就能卖完。 除了凉皮,摊子边角还坐着个小泥炉,炉子上墩着个深口陶罐,罐口压着块石板。 有熟客经过,总会问一句:“茶叶蛋今儿还有么?” “有,还热乎着呢。”晏惊棠笑着掀开石板,一股混合着茶叶、香料和酱油的咸香就飘出来。 陶罐里沉着二十来个鸡蛋,壳已经染成了深褐色,有些还裂着细纹,露出里面酱色的蛋白。 这茶叶蛋是她琢磨的另一样新品。 秋天到了,早晚天凉,人们总想吃口热乎的。 可摊子上卖的多是一些凉菜或者拌面,她便想起了这个能长时间保温的小食。 鸡蛋便宜,配料也简单,关键是要舍得花功夫。 得用红茶,香料得齐全,还得小火慢煨上一整夜,味道才能渗进去。 一个铜板一个蛋,不少赶早市的人会买上一个,揣在怀里暖手,饿了就剥开吃。 有些带孩子来的妇人,也会买两个给孩子当零嘴。 “姑娘,来份凉皮,再加两个茶叶蛋。”一个穿着体面的中年男人排在队伍里,说话和气。 晏惊棠应了声,手上动作不停。 她如今已经练出来了,切凉皮、调料汁、捞鸡蛋,一气呵成,不到半盏茶功夫就把东西包好递过去。 那男人接过油纸包,却没急着走,而是就在摊子旁的矮凳上坐下,打开凉皮尝了一口。 晏惊棠忙着招呼其他客人,没太留意。 直到那男人把一整碗凉皮吃得干干净净,连汤汁都喝了,又慢慢剥开一个茶叶蛋,仔细端详着蛋白上大理石似的纹路,咬了一口,细细咀嚼。 她这才觉得有些不对。 这人的吃相太讲究了。 不是那种装模作样的讲究,而是行家品鉴似的讲究。 “姑娘,”那男人吃完蛋,擦擦手走过来,“这凉皮的料汁,里头是不是加了点儿芝麻酱?” 晏惊棠手上动作一顿,抬头看他。 男人四十来岁模样,面相和善,穿着件靛青色细布长衫,手指干净,指甲修剪得整齐。 不像普通的食客,倒像是酒楼里管事的。 “是加了点儿,”晏惊棠如实说,“提香。” “妙。”男人点点头,“芝麻酱的醇厚正好中和了醋的酸,又不抢蒜香。这搭配,姑娘怎么想出来的?” 晏惊棠笑了笑:“瞎琢磨的。”心里却打起鼓来。 这人是谁?同行来探底的? 男人似乎看出她的顾虑,拱手道:“鄙姓周,在城西百味楼做些杂事。早就听说东街口有个姑娘卖吃食很有一手,今日特来尝尝,果然名不虚传。” 百味楼? 晏惊棠心里咯噔一下。那可是盛京城里排得上号的酒楼,三层楼高,据说一道招牌菜能卖到二两银子。 这样的酒楼掌柜,来她这个小摊子做什么? 周掌柜又指着那罐茶叶蛋问:“这蛋煨了多久?” “一整夜。”晏惊棠说,“傍晚生火,小火煨到天亮。” “难怪。”周掌柜赞叹,“蛋白入味,蛋黄却不干不噎,火候掌握得极好。用的什么茶?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