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冷静?你叫我如何冷静?!” 程咬金悲愤回怼道:“尉迟老黑,你的儿子不是也死了吗?!还有孝恭!你的宗儿呢?!都死了!被太子一声令下全杀了!” “还有那三百多条人命,是咱们跟着陛下打天下的老兄弟的种啊!” 程咬金的声音几乎泣血,他真的太悲愤了。 而一旁的李孝恭,没有大声咆哮,只有沉重的、一下下的推搡玄甲卫的声音,伴随着他压抑到至极的低吼:“陛下,让我们进去,我们只要一个说法.” 帐内,杨师道缓缓闭上了眼睛,眼角逐渐湿润。 云端则重重的叹了口气,心里复杂到了极致。 至于长孙无忌,他的脸色在烛光下变幻不定,他的手在袖中微微颤抖。 他同样震惊李承乾的所作所为,但他并不觉得这个消息一定为真。 因为这里面有太多蹊跷,太多匪夷所思。 以他对李承乾的了解,似乎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来。 除非,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。 而就在这时。 “呃,” 床榻上的李世民猛地抽搐了一下,眼睛骤然睁开,布满了血丝,空洞地盯着帐顶。 “陛下!您醒了!” 长孙无忌见状,立刻扑到床边,声音带着惊喜和后怕。 “他们…..在外面?” 李世民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。 “是卢国公、鄂国公、任城王他们,虽然他们现在的情绪有些激动,但臣等会尽力安抚…..”长孙无忌艰涩地回答。 “安抚?” 李世民猛地咳嗽起来,咳得浑身颤抖:“拿什么安抚?那是他们的心头肉!是承乾是那个孽障啊!” 他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,眼中是滔天的恨意和痛苦:“他杀了兄弟,如今又屠戮功臣之后,他是要绝了朕的根基,绝了大唐的根基啊!” “陛下,太子殿下或许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,侯君集叛乱,牵连甚广” 云端试图劝解,但话语苍白无力。 “苦衷?!” 李世民猛地打断他,挣扎着想坐起来,却又无力地倒下:“什么苦衷要杀三百多人?!连程怀亮、尉迟环他们都杀?!他们还是孩子!那逆子分明是借机铲除异己,立威杀人!他是在报复!报复朕!报复所有人!” 他喘着粗气,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,扫过长孙无忌:“辅机,你说!他是不是还干了什么?!长安是不是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下?!他是不是下一步就要逼宫了?!” 长孙无忌噗通一声跪下:“陛下明鉴!太子绝无此意!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!咱们要不先班师回朝.” 就在这时,殿外突然传来一声暴喝,压过了所有的嘈杂。 “都给老子闭嘴!” 是李道宗的声音! 他显然刚刚赶到,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程知节!尉迟敬德!孝恭!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!冲击宫禁,惊扰圣驾,是想坐实了你们教子无方、纵子谋逆的罪名吗?!想让太子殿下再给你们安上一个逼宫的罪名吗?!” 殿外瞬间安静了下来。 只有粗重的喘息声。 李道宗的声音放缓,但依旧沉重:“诸位兄弟的痛,我李道宗岂能不知?但此刻陛下病重,强敌环伺,太子殿下那边尚未明了!我等若先自乱阵脚,岂不是亲者痛,仇者快?!这大唐的江山,还要不要了?!” 片刻死寂后,程咬金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哀嚎,然后是尉迟恭压抑的哭声。 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,他们暂时被劝退了。 殿内,李世民听着外面的动静,眼神复杂至极。 他恨李承乾的狠辣,却也知李道宗的话是对的。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他。 “道宗.” 李世民喃喃道,眼中闪过一丝精光:“传旨,任命道宗为辽东大将军,负责班师回朝事宜,告诉卢国公、鄂国公、任城王他们,等回了长安,朕自会给他们一个交代。现在,以大局为重。再敢冲禁,杀无赦!” “诺!” 云端立刻恭敬应诺,然后带着一股肃杀之气,转身出了军帐。 没过多久,帐外就鸦雀无声了。 而李世民则沉沉地躺了下去,看着略微昏暗的军帐顶棚,思绪万千。 “承乾,你到底想要什么?” “是朕亏欠了你的对吗?你是回来向朕讨债的对吗?” “朕那时应该很伤你的心吧” “呜呜呜——” 唐军拔营的鼓角声是后半夜传来的。 起初,杨万春以为是唐军的诈术。 毕竟昨日他们还在城下叫嚣,说三日之内必破城,此刻营地里的动静,倒像是溃逃。 “将军,要不要派哨探?” 副将金顺握着刀柄,掌心全是汗。 毕竟他们现在也基本是强弩之末了,如果唐军真的不顾一切,再加上新运来的粮草,是有可能攻破安市城的。 但代价绝对超乎想象的大。 而此时,看着唐军有撤军的迹象,城楼上的守军个个睁着布满血丝的眼,甲胄上的血痂结了又裂,手里的刀斧都快攥不住了。 也不知道是激动的,还是担心的。 因为安市城的现状,非常糟糕。 特别是靠近城墙的地方,几乎看不到完整的民房,就连库房里的箭簇都见底了,连妇孺都拿起了削尖的木棍,只等唐军爬云梯时,同归于尽。 而此刻,杨万春按住城垛上的缺口,那里是昨日被投石砸开的,三个亲兵用身体堵住,最后连骨头都嵌在了砖缝里。 “再等等。” 他的声音哑得像磨过砂石,目光死死盯着唐军大营。 那里的灯火正一盏盏熄灭,不是往常攻城前的蓄力,倒像是急着逃离的慌乱。 天快亮时,第一个唐军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。 不是扛云梯的先锋,而是挑着行囊的辎重兵,脚步踉跄地往西边走。 第(2/3)页